图 | 视觉中国
◇余慧
老家院子里曾经有两棵桂花树，一棵开花，一棵不开花。奶奶说，开花的是母树，不开花的是公树。两棵桂花树伴随我一起成长，后来长得比我高出许多。那棵母树长大后越发枝繁叶茂，每到秋天，开满了金黄色的桂花，馥郁的芬芳染香了整个小院。
花开终有花谢时。保存桂花最好的方法，就是酿桂花蜜了。待一个晴朗的秋日早晨，风吹干了露水，准备好竹制的箩筛，放在树下，准备收集桂花。高处的，用一根长长的竹竿轻轻敲打树干，那米粒般的桂花便簌簌落下。低处的，只需用手轻轻摇一摇。不一会儿，竹箩筐里便铺了一层金黄。秋日的阳光照进小院儿，落在奶奶矫健的背影上，也照着那金灿灿的桂花。
做桂花蜜，桂花是不能沾水的，因为沾了水的桂花容易发黑，香味也会变淡。把竹箩放在通风处，将桂花均匀地摊开，摊成薄薄的一层，细心地捡去树叶等杂质，让桂花被自然晾干，就可以收集起来了。
洗净晾干的玻璃瓶子、细白糖、一把小勺子，准备妥当，就可以动手制作了。一层白糖、一层桂花、一层白糖……用小勺子一层一层地压，一定要压紧压实了，这样可以减少空气的侵入，减少桂花的氧化程度。最后，拧上盖子，桂花蜜就做好。到过年的时候，做糖馒头、银耳汤、酒酿圆子，放一点桂花蜜，香甜四溢，唇齿留香。
后来，父亲和奶奶相继离我们而去，老家拆迁了，院子没了，桂花树也没了。桂花盛开的季节，再也没有人为我做一罐桂花蜜了。
老家的院子再也回不去，年少的时光再也无法重来。
如今，我生活在这座小城。时值仲秋，不经意间总会有桂花的香气袭来，空气里飘散着恬淡香甜的味道，一呼一吸间，沁入心脾。在龙游河湿地公园内，栽了不少桂花树，品种上佳，花开得格外丰满繁茂，满树的桂花，一嘟噜一嘟噜的，惹人欢喜。沿着跑道，一路闻着花香向前，香味伴随左右，让人深深沉醉。小区楼下有几株金桂，枝头缀满了一簇簇娇小金黄的花朵，站在楼上，便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桂花香；早起从楼下经过时，露水的清新夹杂着桂花的芬芳，深吸一口，通体舒畅。
对桂花的喜爱，除了老家的桂花树，还来自郁达夫的《迟桂花》，淡淡的馨香，深深的感悟，景美，人美，情更美。文中提到杭州郊外的满觉陇，是观赏桂花的最佳地，桂花雨该是多么美妙的体验。天气渐渐凉了，桂花季也快结束了。不能去看桂花雨，不能坐在桂花树下喝茶，那就自己动手做一罐桂花蜜吧，也不负了这一季的桂花。
一个雨后初霁的中午，桂花树经过雨水的冲洗和太阳照射，桂花洁净干爽，此时采集桂花来做桂花蜜，再好不过。准备了两个玻璃罐子，一个里面放白糖，一个里面放蜂蜜。凭着记忆，学着奶奶，自己动手做桂花蜜。
生活五味杂陈，有苦有甜，但我们可以自己动手，酿一罐甜蜜芬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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